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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惠林:本屆諾貝爾經濟學獎給得好


  在歐債風暴震撼全球經濟、二次衰退會不會來,以及究竟如何妥善化解、因應,應該以什麼政策和做法等等紛擾不已的時刻,瑞典皇家科學院宣佈今年(2011)諾貝爾經濟學獎頒給兩位美國總體經濟理論學者,實在很明智又很及時,因為他倆都屬於「理性預期新興古典學派」學者,對於政府干預政策有很鮮明的看法。


  這兩位得獎者分別是現任紐約大學經濟系教授沙金特(T. Sargent)和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教授辛姆斯(C. Sims)。他倆因「在總體經濟學中對因果關係的實證研究」有重大貢獻獲獎,主要對政府經濟政策有效與否作研究。自1930年代總體經濟學興起,政府以政策「創造有效需求」的凱因斯理論就成為主流,更迎合主政者「擁有權力」的需求。該理論風光近30年,到1970年代卻觸了礁。


  停滯膨脹的1970年代


  整個1970年代,高通貨膨脹和高失業率並存,這與凱因斯學派的「兩者存在消長抵換關係的菲利普曲線」扞格不容,許多經濟學家就此疑難提出說明。以弗利曼(Milton Friedman, 1912~2006, 1976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)為首的重貨幣學派最突出,在1970年代初期與凱因斯學派展開激烈爭辯,主宰了總體經濟學的討論。他們得到的結論是:唯一的好貨幣政策,就是堅守一個固定的貨幣供給增加率。他們也認為,政府支出的變動亦不致影響實質產出,政府最好袖手旁觀,聽任市場力量自由地運作。


  弗利曼也對物價上漲率和失業率成反向關係,因而兩者存在「抵換」關係的菲利普曲線提出異議,他斷定短期的菲利普曲線極不穩定,在長期,失業率則趨近於「自然失業率」,任何的政策,都無法讓經濟體系偏離此一自然失業率。他們強調市場機能及均衡,失衡只是暫時現象,「逐步調整」的預期才是失衡的原因。勞動者需要時間來調整預期,他們一時會受騙,一旦預期充分調整,則「自然失業率」就生效了。所以,政府干預政策只「在短期」有效。


  這種以逐步調整的預期來分析現象,亦即認為人們不斷地調整當期預期,以修正從前各期所發生的預期誤差,到了1995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盧卡斯(R. E. Lucas)領銜的「理性預期」學派,對逐步調整的預期做了大修正。理性預期的通俗說法是:人們會利用一切可用的資料,以及他們對整個經濟如何運作的瞭解,來決定他們的預期。如此一來,政府的干預政策連短期也都無效。這也就是本年獲獎者沙金特所說的「理性預期的菲利浦曲線」,是說物價和失業間沒有「抵換」關係,政府利用擴張政策只會使物價上漲,對失業沒有幫助,亦即菲利浦曲線是一條垂直線,甚至於是正斜率的線,政府政策不但會使物價上揚,失業也可能會增加,而高失業長期存在,就是政府一直施用干預政策的結果。


  1980年代是理性預期學派天下


  理性預期理論在1980年代如日中天,也被稱為新興古典學派,又被稱為「盧卡斯和沙金特的經濟學」。由此可知,沙金特和盧卡斯齊名,1995年沒一起獲獎,跌破不少專家眼鏡,也為沙金特叫屈。如今高失業率再成為全球大問題時,終於出頭天。


  沙金特在1982年7月接受訪問時,就這樣說:「當我從柏克萊和哈佛畢業時,我對於什麼是政府能夠做到的,持有非常天真的觀點。那是我自己的錯,我那時是非常贊同干預的:政府應當干預所有的事情。如今我已遠離了當初的那種想法。」由此可知,沙金特受業於主張政府政策干預的凱因斯學派大本營,當接觸到芝加哥學派學者和理論之後,不但認同新古典學派的理性預期理論,還成為領導人物。


  簡單的說,本年兩位得獎者是以「理性預期」的概念,以動態均衡推導出政府干預政策是「無效的」。理性預期的關鍵性見解,在於當政府政策變化時,私部門也改變了他們的決策法則,這就是最適化理論的含義,也是理性預期所導出的新見解。沙金特強調說,他和盧卡斯、普瑞史考特(E. Prescott, 2004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之一),都曾經是凱因斯學派的經濟學家,經歷了觀念上的巨大轉變。


  迷信政策救經濟


  我們知道,當前全球還是迷信政府能施用政策來解決問題,我們看到了治絲益棼的結果,從貨幣政策來看,幾十年來各國都是靠「印鈔救市」,結果造成愈來愈貪婪的弊病,進一步衍生出金融風暴,而通貨膨脹、泡沫經濟也都沒有斷過,形成高通膨與高失業情況同時存在的困境。已故的美國前總統裡根(臺譯:雷根)說得好:「政府不能解決問題,政府本身就是問題」。


  我們可以說,諾貝爾經濟學獎回歸頒給理性預期學者,正是讓我們重新思考,反省政府該不該用政策干預、主導經濟活動。而且,諾貝爾委員會很明智,去年經濟學獎頒發的三位得主,也是對政府干預勞動市場的政策,提出不是很正面的看法。去年得主著墨個體模型上的理論與實證,今年得主則針對總體模型,都呼應政府角色應重新思考,值得世人深思。


作者:吳惠林(中華經濟研究院研究員)

資料來源:大紀元2011年11月18日